公元前210年9月10日(距今2223年前),中国历史上首位皇帝秦始皇驾崩于他第五次东巡途中的沙丘宫。这位好大喜功的皇帝,在历史上的评价褒贬不一,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后世中国产生巨大影响,甚至于他的陵墓也承载着一段延续两千多年的传奇。
在距离陕西省西安市东北方向30公里的骊山之麓、渭水之滨,自然环境非常优美,有一处林木葱郁,峰谷相间的所在,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始皇陵就坐落于此。帝陵依山环水而建,与整个骊山浑然一体,犹如莲蕊居于正中。
秦始皇陵建造时间之久、用工之众、从葬之丰富,为世界罕见;其规模之宏大,文化积淀之厚重,也是中国古代帝王陵园之首。两千多年过去了,高耸在关中沃岭之上的巨大封土堆,似乎是一座丰碑,让人为之景仰,也给后人留下关于始皇陵的诸多谜团和无尽遐想:
秦始皇陵地宫内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注满了水银?
秦始皇陵地宫是否真的有“长明灯”的存在?
秦始皇陵地宫内有没有万箭齐发的机关?
秦始皇陵到底有没有被盗?
为何秦始皇陵被发现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开始挖掘?
本文,我们就借助纸笔,信马由缰,一探究竟。
一、皇陵始建
不管由谁来评价影响中国历史的杰出人物 ,秦始皇都应进入前十名。这位自认为“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的帝王,13岁便继承王位,励精图治,以气吞山河之势,横扫六合,历时二十余年一统华夏,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大秦帝国,之后他又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交通、水利等诸多方面推行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改革,为汉唐盛世乃至今日中国奠定了坚实基础。
很多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熟知秦始皇生前曾求仙觅药,期冀求得长生,但他毕竟还是知道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事实上在嬴政成为皇帝之前,秦国就已经开始为这位少年秦王在骊山脚下修建陵墓,但刚开始陵墓并未达到后来的规模,直到公元前221年,嬴政成功统一了中国,这座陵墓才开始全面建设,最终达到了空前绝后的规模。
据说,在这项浩大的工程中有两个牵头的,一个就是陵墓的设计负责人丞相李斯,另一个是总监工,上将军章邯,为修建帝陵先后征调了全国数十万民夫(一说72万,或不足信)、耗时近39年方才完工。与被称作“世界七大奇迹”之首的埃及胡夫金字塔的工程规模相比,秦始皇陵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始皇执政期间,“帝陵、长城、阿房宫”这三大工程,可谓耗尽国力,弄得民不聊生,这为秦朝的二世而亡埋下了祸根。
二、规模布局
从动用人数和建造时间来看秦始皇陵都是古代人类修建过的难度最大的工程,超过埃及的胡夫金字塔。
秦始皇陵园的陵寝制度有别于中国古代的其他帝王陵园考古学意义上的秦陵、秦始皇陵园、秦陵地区是三个内容相关、位置不同、大小相异的概念,分别对应有陵墓封土、2.13平方公里的陵园、广达60平方公里的陵区。
陵区遗址分布东起戏水河,西至临潼城区,南到骊山,北达新丰塬下。其中,文物遗址密集区达19.63平方公里。目前已发现大小形状不同的各类陪葬墓、从葬坑、礼制建筑基址等600余处,出土了包括秦兵马俑在内的珍贵文物5万余件。
秦始皇陵按照当时“事死如事生”的原则,仿照秦国都城的布局建造,大体呈回字形,分为四个层次,由内到外分别是“地宫、内城、外城和外城以外”,如下所示:
地宫——就是存放秦始皇棺椁的地方,是整个帝陵的核心;所有其他建筑,如兵马俑坑、陪葬坑都围绕着它。地宫的上方是高高的封土堆,是一座由人力堆积而成的土丘,呈正方形椎状,初建时有115米高,面积约为25万平方米。
地宫就在封土下30-35米的地方,这里放置着秦始皇的棺椁和随葬器物。虽然至今尚未有人对秦陵地宫进行过成功的考古挖掘,但我们对地宫的状况也并非一无所知。
一方面,我们通过太史公在《史记》记载,可以一窥秦陵地宫的规模和内部结构:
“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进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 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据上述描述——秦始皇陵中有穿地下水而建、犹如咸阳宫殿的地宫,内有百官位次以及作为陪葬品的无数珍禽异兽和大小器物。地宫屋顶砌筑着纹石和明珠,呈天文星宿之象,地宫的地面灌以巨量水银彷如百川江海,由机械驱动、奔流不息;地宫中天文地理的形貌宛如统一后的中国疆域图。地宫中有用据说是东海中一种形似人的四脚鱼的“人鱼”油做成的长明灯,经久不息地燃烧着,使得地宫常年如同白昼。同时为了防止盗墓贼进入,工匠们制作了机关暗弩,一旦有人接近便万箭齐发射杀来人。
另一方面,近年来中国考古专家和德国、英国的专家一起合作,利用高科技手段、通过多年对秦始皇陵进行的研究,大致搞清楚了秦陵地宫的结构。如果将封土堆炸开,看到的将是一座倒金字塔形状的巨大建筑,底部为正方形,长宽为500×500米,一共有九层。
地宫之外的内外城之间有后宫陪葬区,葬马坑,珍禽异兽坑,陶俑坑……更外围还有民夫墓地、马厩坑、兵马俑坑等等成员建筑。
秦始皇陵到底有多大,我们直接说数字可能大家没有直观概念,那么我们就拿更为人熟知的故宫来做个对照。众所周知,故宫是世界上现存的规模最大的木质结构建筑群,占地大约72万平米;秦始皇陵面积大约220万平米,若就陵区总面积来说,有56.25平方公里,大致相当于78个故宫,比澳门特别行政区的面积还要大。
三、帝陵秘辛
(一)活人殉葬
当年,秦始皇下葬后,为了殉葬和防止泄密,秦二世下令关闭墓道,把成千上万的嫔妃宫女和工程施工人员活活埋在了墓道之中。
修陵人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是被活活累死的,还有很多是被残酷杀害的,秦始皇下葬时被坑杀的人中有不少是当时最优秀的工匠,他们的死于非命也致使一些高超的技术从此失传。更为残酷的是,为秦始皇陪葬的还有他的后宫中未生育子女的妃嫔,传说她们是被灌下水银而毙命的。
(二)是否被盗
中国500多个帝王陵墓几乎全部被盗,有些陵墓甚至早已被洗劫一空。那么,秦始皇陵是否被盗过?关于这个问题,千百年来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 都流传着秦始皇陵几番被盗的逸闻——项羽挖掘始皇冢私取财物、牧羊儿火烧秦陵地宫棺椁、后赵石季龙及唐末黄巢破坏皇陵等。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项羽盗掘说”,“项羽掘始皇帝冢”首先出自于司马迁的《史记·高祖本纪》,但对此语焉不详。
后来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将此事进行发挥,说项羽率领30万人运载秦始皇陵中的宝物,运了一个月还没有运完……两部史书都说明了始皇陵被盗情况,这些记录大致上没错,除了火烧阿房宫,项羽还派人到秦始皇陵,搜刮地面宫殿的器物珍宝,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宫殿,但由于秦始皇陵面积过于庞大,尤其是秦陵地宫构筑得坚若磐石,隐藏深遂,项羽即使有开掘之心,恐怕也难得如愿。
“地宫到底有没有被盗”?——在2002年,国家启动863秦陵考古计划,这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的一次考古行动,汇聚了100多位考古界和地质界顶尖的专家,运用最先进的遥感探测设备对秦始皇陵进行了全面观测。考古队在秦陵四周打了四五万个小洞,发现了很多重要线索,地宫四周由超过五米厚的宫墙包围,还有通向地宫的隧道,但这些隧道都未被打开过,现场还发现了不少盗洞,但这些盗洞全部都偏离了方向。通过遥感也发现了一些陪葬品和金银器物都摆放整齐,并且勘测出了,地宫之中有大量水银流动,由此专家断定,秦始皇陵地宫历经千年都没被破坏,保存完整。
(三)兵俑之谜
1974年初春,严重的旱情威胁着中国西部的八百里秦川,位于骊山脚下的西杨村的几个农民正在村口的荒滩上打井, 当挖到1米多深时,出乎意料地发现了一层红土。这层红土异常坚硬,一镢头下去,只听到“咚”的撞击声,伴有火星溅出,却仍无法穿透。当时挖井的几位年轻人不得不用全身力气抡起镢头,继续加油开干。
在挖到地下数米时,一颗陶制人头从坑中滚了出来,后来越挖越多,几人顿感事有蹊跷,遂上报政府。政府很快派出考古队进行挖掘,展现在考古队面前的是一个个高度近两米,重约300公斤的泥制兵人,后被命名为“兵马俑”。而在此之前史书上没有任何关于兵马俑的记载,直到这一年,人们才第一次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也是迄今秦陵考古的最大发现。
四个兵马俑坑:
一号坑是主战部队,共计6000个兵俑。
二号坑是兵种更复杂的特种部队,共计1300个。
兵俑三号坑战车队,共计68个。
四号坑有坑无俑,只有回填的泥土,据推测是因秦末农民起义等原因未建成。
提到兵马俑,我们全都会想到土灰色的泥俑,但其实兵马俑在出土的时候全部都是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的彩色泥俑,但由于保护手段未及时跟上,他们在接触到空气几分钟后便褪成了土灰色。这几千个兵俑全部面朝东方,再现了秦军东取六国,一统天下的雄姿,这些勇士也在地下继续忠诚地守护着他们的皇帝。
除了颜色更神奇的是8000多尊兵俑并不是按照一个模子批量生产出来的,而是在形体、面容、表情上都各不相同,新西兰的一个人脸识别专家使用了最先进的人脸识别软件,对上千个兵俑的头部进行了识别,发现没有一个是相同的,据推测这些兵俑是按照当时秦军的主力部队士兵制作的,每一个兵俑都代表一个真实的士兵,工匠按照他们真实的形体和面容制作出来。
记得《国家宝藏》有关兵马俑的那一期,“……工作者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了兵马俑唇上的指纹,夕阳落在俑坑之中,岁月早已飞逝千年,但我们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前人手中的温度”,闻之不禁令人动容。
(四)水银江川
上面提到的作为江河湖海的水银到底有多少?有专家根据现代方法测算,秦始皇地宫水银用量至少有100吨,墓室内弥漫着高浓度的汞蒸气,既能使秦始皇尸身和陪葬品长久不腐,也可以毒杀胆敢进入的盗墓者。
地宫中水银的分布密度呈有规律的几何形状,与中国的江河分布非常吻合,说明秦始皇确实以水银在地下模拟长江、黄河等名江大川,直到2000多年后的今天还完好存在于地下,这从侧面说明了秦陵地宫是没有被盗的,因为如果被盗,哪怕是打穿一个小小的盗洞,水银早就顺着盗洞挥发殆尽了。
考古学家的勘测还发现,地宫内部的某个物体位置在发生变化,这有可能就是秦始皇的青铜棺椁,因为水银的密度要比青铜大,如果水银够多,这个棺椁是可以漂浮在上面的,这样秦始皇的棺椁就可以飘荡在以水银形成的江河湖海之上,这也符合秦始皇在死后也能“统御四海”的愿望。
(五)机关暗弩
秦始皇陵博物院曾于2015年2月发布消息,在对秦兵马俑一号坑进行第三次发掘过程中,清理发现了一件名为“檠”(音[qíng])的完整弓弩,弓弦清晰可见,这种弩此前见诸史书,但并未有人亲见实物。
据专家考证,秦陵地宫中的弩弓射程能达到800米以上,是AK-47突击步枪有效射程的两倍还多。弩的张力超过730公斤,单靠一个人的臂力几乎无法拉开,依靠精妙的机械设计、使之自动连发,箭矢如雨,这种骇人的杀伤力应该算是冷兵器时代的终极大杀器了。
四、何时发掘
秦始皇陵作为一个千古传奇,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以及广大的群众都对其怀有极大的好奇心,都想目睹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陵墓,那多年来为何不对其进行考古挖掘呢?
其实,目前不去发掘秦始皇陵地宫,从文物保护角度来看绝对是一件好事。近几十年的考古发掘表明,主动发掘造成的文物损失令人震惊。总体而言,我国对文物的保护技术还不过关,在1957年河南信阳发掘楚墓、1958年发掘定陵、1970年代初发掘长沙马王堆的考古过程中,多次造成珍贵文物出土后的损毁。尤其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对明定陵的挖掘过程中,无数奇珍异宝未能妥善保存,发掘出的众多足以代表中华纺织与刺绣文明最高水准的丝织品迅速变硬腐化,其后甚至连 万历皇帝和两位皇后的三口金丝楠木红漆棺椁乃至三具尸骨都被毁坏和丢弃,以保护之名的破坏,让这些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损毁殆尽。
定陵发掘之后不久,时任中国历史研究所所长、推动发掘定陵的郭沫若又向国家申请挖掘秦始皇陵,而郑振铎、夏鼐等文化界名人则为此上书国务院,请求立即停止再批准发掘帝王陵墓的申请;最终,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否决了发掘的提案。从此,“禁挖帝王陵”成为我国考古界至今适用的基本方针。这么看我倒是希望秦始皇陵永远不要被打开,很可能不挖掘就是最好的保护,希望秦始皇可以一直在皇陵中沉睡下去……
历史是过去的现实,现实是未来的历史,未来我们都会老去,但中华民族的延续会让中国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