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初，《刀塔自走棋》横空出世，10天10万同时在线的事迹让人们坚信，自走棋是吃鸡之后接班的现象级品类。彼时，独立研发商巨鸟多多喊出了违反“常识”的一句话，“永远不会授权腾讯”。
尽管后来腾讯辗转拿到了授权，但在多方努力之下，自走棋依然不温不火着，不少玩家直白地揭伤疤，“早点给腾讯就没事了”。自走棋的故事暗示了中国游戏行业，乃至玩家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迷思：
只要腾讯代理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腾讯代理”四个字是自“渠道为王”理论倒塌后，业界最大的偶像崇拜，但腾讯绝非唯一的偶像，字节跳动的流量与其代名词“买量发行”，也在近两年成为流行信仰，与腾讯代理分庭抗礼。
只不过没人能想到的是，腾讯怎么也拉不动的“最大潜在友商”网易，居然有朝一日会被字节跳动说服。
网易自研，字节跳动发行：一个假想的无敌公式
今年8月，网易自研战术竞技游戏《终结战场》宣布推出“PRO计划”。与多数大版本更新类似，《终结战场》PRO计划版本在画面、UI、操作反馈等层面都进行了重制升级，不过其中影响最大的一项，莫过于发行商由网易自己，变成了字节跳动旗下中重度游戏发行品牌：朝夕光年。
破天荒地第一次，网易愿意将自家自研产品，在国内交由别家发行商发行。
与《荒野行动》一起，《终结战场》前身《终结者2：审判日》，是网易最早突入战术竞技市场的两员虎将，游戏基于施瓦辛格主演的著名电影IP《终结者》改编，因品质而人气不俗。
之后的故事众所周知，《绝地求生：全军出击》与《绝地求生：刺激战场》加入角逐，背靠正版授权与腾讯自有流量大推，几乎所有同类竞品生存空间都被挤压殆尽。到今天，战术竞技品类被《和平精英》包场，一如《王者荣耀》在MOBA手游市场的统治。
该情况下，出海成为为数不多的出路。
而《荒野行动》和《终结者2：审判日》走了两条并不相同的道路。一开始在日本市场的爆红，使《荒野行动》确立了以日本市场为核心、谋求辐射全球的策略，而《终结者2：审判日》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美国、中东、东南亚等地。日本玩家全球最多金的特性，使《荒野行动》收入颇丰越战越勇，而《终结者2：审判日》则拿下过出海手游下载榜第一。
2019年，《终结者2：审判日》正式更名为《终结战场》，2020年，《终结战场》推出“PRO计划”计划，引入朝夕光年作为发行商。
散装第一也是第一？
可以看出，字节跳动和网易的第一次联手的契机，并不是基于一款新品，而是一款长线产品。
纵然会有“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的成分在，但GameLook以为，促使双方合作的原因在于网易一直希望发掘出与《终结战场》品质和人气相对应的商业潜力，同时，字节跳动也迫切地需要尽可能多的优秀竞技游戏，培养起用户习惯和玩家生态，快速打造起自己的电竞游戏品类的招牌。
网易对字节跳动的好感，以及双方合作的愉快，也起到了很大一部分作用。
今年Q3，网易游戏业务收入达139亿元，手游收入也突破了百亿大关。在电话会议上网易高管透露，本季度除去有道网易销售费用率在12.9%左右，也就是34亿销售费用里，有道相关费用为11.5亿，“剩下23亿绝大部分是游戏相关的”。
其实前两年，网易大举买量已经为人所知。如热云数据《2018年度手游买量报告》显示，当年网易共给32款游戏投放了广告，投放素材为国内第一。而在App Growing发布的《2019年Q4买量报告》中，网易广告投放金额预估数也位居第二。
目前，以巨量引擎为代表的字节跳动系，已经成为国内游戏买量发行最为钟情的平台。GameLook也得知，网易内部对于巨量引擎提供的庞大流量池也感到满意，因为其能够支持网易如此大体量的厂商持续稳定获量，为业绩增长提供动力。
网易与字节跳动的联手，是行业第二与想要成为行业第一的平台的强强联合，二者试图证明一个公式：与第一相当的研发实力，加上与第一相当的发行能力，就能够比肩乃至超过第一。
不稳定的蜜月期
不过，二者的合作其实无法违背基础的规律：想要超过第一，必须先超过第二。
无论字节跳动是否视网易为竞争对手，只要其瞄准腾讯发起冲击，就不可避免要首先超过网易。因此二者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并不是单纯的客户与服务商，还同时互为合作，并有竞争关系。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便是“竞合”关系。
当然对于许多奉行零和游戏的公司掌舵人来说，“竞合”只是一种用以麻痹对手的修饰词。就像2017年美团上线网约车业务，创始人王兴的“竞合”说辞就不被滴滴创始人程维接受，昔日好友、友好公司走向决裂。
字节跳动与腾讯也曾有过类似往事，亲密的时候，张一鸣会给腾讯员工做内部分享，不避讳称赞马化腾是自己“最钦佩的CEO”。但要竞争起来，两家是一点也没含糊，腾讯在短视频、字节跳动在游戏，各自都闯进了对方业务的腹地。
网易同样也有其野心。作为一家以研发见长，甚至单纯凭着研发一路走到今天的网易，并不愿意被视作一家纯粹的CP，无论多优秀也不行。
2013年丁磊就曾说过，要建立自有手游分销渠道，次年丁磊又说，网易游戏95%的收入靠自己的渠道。这次Q3财报电话会议上，丁磊也盛赞《原神》通过自有渠道发行是“十分优秀的市场行为”，并预测未来发行渠道与内容提供方的博弈，会逐渐倾向于内容提供方。
同样，字节跳动有代理，也有自研业务，网易买量，同样网易也卖量。去年一季度，网易易效已经同腾讯广告、巨量引擎、百度信息流和阿里汇川一起，成为App Growing钦定的“五大主流平台”。其中，网易易效也成为游戏行业广告投放占比最高的平台。
无论如何，字节跳动和网易最终走向了联手，在此之前，二者想必也经历了足够的相处磨合。从接手经过市场验证，只是恰恰缺少持续的流量输入的长线产品来看，双方做了比较保险的选择，希望成功几率更大些。因此《终结战场》恐怕还只是一次试水，后续更多的合作或许还在路上。
